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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是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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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是個吻

CD機悠揚的音樂聲縈繞在耳邊,有時清晰,有時模糊。

圖南搖搖晃晃地伸手,皮爾洛拿過醒酒器,倒了一杯,將酒杯推到她的面前。

“你的酒量很好。”

圖南:……好吧,就是這種誇獎她的話,讓她喝了一杯又一杯。

這次,不管他怎麽說,也是最後一杯了。

圖南眨了眨棕色眼眸,將眼底泛起的漣漪憋回去。

看著酒杯在眼前不住模糊搖晃,她伸手在桌上摸摸索索,捧住酒杯,慢慢地,遞到唇邊。

紅酒滑過喉嚨,熟悉的眩暈感被壓下去,她這才想起來,剛才是皮爾洛在說話。

“謝謝,你也…不錯。”

皮爾洛倚著沙發背,狹長深邃的深棕色眼睛微垂,時不時地舉杯啜飲,似乎正沈溺在音樂聲中。

聽著皮爾洛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圖南一開始還能回應兩句,慢慢就回的很慢,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當她搖搖晃晃地放下酒杯時,身邊的男人非常紳士的,慢悠悠為她的杯中添酒。

圖南後知後覺自己有些醉了,她咬了咬舌尖,勉強保持著最後的意志和理智,想要回房間。

剛要起身,就感覺頭重腳輕,一下跌坐回去,只能無力地靠枕在皮爾洛的肩膀上來緩解頭暈。

皮爾洛偏頭看了圖南一眼,沒有對她的行為提出什麽異議。

圖南聰明的腦袋瓜馬上想到一個好主意,能解除自己現在寸步難行的窘境:

“安德烈亞,我似乎有些醉了,能幫個忙搭把手,送我....回房間嗎?”

這本來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要求,但聽到皮爾洛用那種慵懶優雅的意大利語調說話了。

“恐怕不行。”

圖南茫然,怎麽回事,不是朋友嗎?這些天一塊玩的游戲,難道都被他的大腦格式化了,搭把手都不行?

她喃喃道:

“為...為什麽?”

“這瓶酒大概在15度左右。”

紅酒杯在眼前輕晃,棕紅色的酒液泛著勾人的漣漪。

圖南眨了眨眼。

好吧,15度的酒,應該不會醉。

雖然世界上總有那麽一小撮與眾不同的人,但圖南覺得自己是絕大多數正常人中的一員。

於是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確實沒有醉。

頭暈腦脹,眼花繚亂只不過是身體不舒服帶來的副作用,或許是過敏了也說不定。

圖南又開始對一些搖晃的東西感興趣,她伸手去勾面前的酒杯。

但很快,皮爾洛就將杯子挪開了。

於是一種幼稚的游戲展開,她扶住皮爾洛的肩膀,再次伸手去他放在膝蓋上的酒杯。

只差一點點,就能碰到。

圖南不斷的往前挪,幾乎整個人都掛在皮爾洛的身上,一張口,紅酒的甜香就溢散開來。

“那是,我的杯子。”

然而並不是,她的杯子還好端端地在圓桌上,皮爾洛不置可否,舉杯輕啜。

圖南生氣了,戳了戳滾動的喉結,想要將屬於自己的酒戳出來。

耳邊再次傳來那種舒緩溫和的意大利語,帶著點沙啞。

“別碰,圖南爾,這不是朋友之間應該做的事。”

面對這個用藝術家般充滿想象力的右腦,在賽場上揮灑著曠世才華的長傳大師。

與哈維迥然相異,又同樣才華橫溢的歷史級中場。

一個停球還能擺脫過人,長傳球像精確制導的導彈,手術刀般精準梳理中場的能力。

全攻全守地組織型後腰,任意球技術完美抽象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賽場哲學家。

圖南在醉醺醺的狀態下依然能對他保有直白的智商上的信任。

於是不再戳他的喉結,而是拽緊了淺藍色條紋襯衫的紐扣。

她想要站起來,但卻因為腳踝和別扭姿勢的原因,嘗試了幾次,都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坐直。

“安德烈亞,你可以幫幫忙,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皮爾洛身體前傾,將杯子擱到桌上,圖南驟然向後倒去。

慌亂之中,圖南只能勾住男人的脖頸來保持平衡,當他重新靠回去,整個人就勢趴進他的懷中。

環在腰上的手臂很有力,熾熱的溫度隔著薄薄的襯衫傳過來。

圖南揉了揉額角,有片刻清醒過來。

“抱歉…”

她掙紮著想下來,卻被按住了後背,然後聽到皮爾洛說:

“按道理,我應該像桑德羅說的那種方式來照看你,但現在似乎發生了一點意外。”

皮爾洛將另外一個酒杯拿起來,遞給圖南,看她沒有伸手接的意思,又遞到紅唇邊。

“你是想要這個?給你。”

“沒有。”

圖南搖頭,鼻尖縈繞著奢華皮革與獨特紅酒香。

零陵香木與刺激感官的甜沒藥樹脂,共同交織出英倫紳士般雅痞的香調。

乍聞起來,沒有侵略性,只有滿滿的荷爾蒙信息素,更容易激起人的好感。

但聞久了,冷靜內斂成熟,充滿了深度的克制和性感就撲面而來。

皮爾洛盯著圖南,仿佛在思索著什麽:“看樣子,你真的醉了,圖南爾。”

“沒有,是你醉了。”

圖南繼續搖頭,素白纖長的手指無比熟練地順著條紋襯衫紐扣之間的縫隙刺溜一下鉆了進去。

“讓我,摸摸,喝的多不多。”

頭頂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圖南擡起頭,皮爾洛正緊緊盯著她。

用那種睡意惺忪的,醉鬼看不懂的,帶著點藝術和深度的眼神。

沒有從線條分明的腹肌上分析出什麽,於是圖南湊近皮爾洛,盯著他微微起伏的喉結看個不停,茫然的眼神中露出探究:

“你將酒……給存起來了——”

難道在這裏嗎?一個存著酒的,性感的喉結。

圖南的唇擦過喉結,皮爾洛不得不出聲來提醒她,聲音帶著點壓抑的沙啞,卻還是一貫不緊不慢的口吻。

“別再說話了,圖南爾,你想回去,我送你回去。”

求勝而不躁,隱忍能不發,不管在賽場上還是賽場下,皮爾洛都是這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圖南只是想讓他醒醒酒,既然他這麽識相,索性湊過去,對著喉結啊嗚咬了一口,聽到皮爾洛悶哼一聲,她擡起頭:

“我用…十年內力,將你…體內…毒酒排出——”

皮爾洛就這樣靜靜盯著她不說話,圖南感受到了來自文化隔閡的深深惡意。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手下的肌肉線條越來越堅實緊繃,圖南的手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從襯衫裏抽出來,她朝後面挪了挪,伸出手指點在皮爾洛喉結上。

“好吧…你別這麽...看著我……巫師之杖……定身……”

“巫師小姐,如果你是想在我身上達到你捉弄人的目的。”

皮爾洛猛然一拉,圖南整個人就被他扯了過去。

圖南心裏感到忐忑,不安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皮爾洛捉住她的手,環住脖頸,然後將她整個按進懷裏,兩個人的距離近的呼吸可聞。

“那我只能遺憾的告訴你——你失算了,我喝下了欺詐者之酒,定身對我無效,不,現在這酒,似乎有些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唔——”

紅唇被溫熱覆蓋,氣息綿長的深吻,溫和的,柔軟的,被試探吮吸,帶著點不經意地挑逗。

遠處商業街上人聲鼎沸,酒店露臺上隨時會有熟人出沒。

皮爾洛沒有打算在這裏,給這次友好的交流,增添不必要的刺激和麻煩。

他摟緊纖腰,將圖南抱起來,進了房間,反手關上落地窗。

刷的一聲,窗簾被拉上,房間內的光線頓時也變得昏暗起來。

圖南昏昏沈沈地回過神來,已經被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皮爾洛托著換了個姿勢,坐在他身上。

唇齒間,輾轉碾磨。

優雅的中場大師皮爾洛,用他那藝術般的抽象思維和行動力,讓圖南知道了什麽叫慢工出細活。

她的睫毛顫抖,眼底因快意而蕩起一片水霧。

瑩白如玉的小腿被揉捏,一路往上。

直到脊背突然爬過一陣過電般的酥麻,圖南軟倒在皮爾洛胸前,呼吸急促。

這時,她的心裏突然湧出一種未知的恐懼來。

剛才那個和她坐在小沙發上喝著紅酒的年輕人,那個看起來整天昏昏欲睡的憂郁沈思者,賽場上優雅藝術的大師中場。

隱藏在他血液裏的那部分特征,屬於足球的那部分激情,還有悶燒的,惡作劇的因子,毫無顧忌的向醉酒的她顯露出來。

而她已經頭腦發昏到毫無招架之力,只能任那個帶著濕熱氣息的吻覆上雪白細膩的脖頸,激起一陣戰栗。

“不對。”

於是皮爾洛停了下來,凝視著圖南的眼睛。

“哪不對?”

“你不該吻我。”

“很棒的想法,可是你將手伸進了我的襯衫裏。”

圖南被說的羞愧難容,反抗的勇氣剛升起一點苗頭就被掐斷了。

纖腰還在被有技巧的揉弄,撫在胸膛上的指尖都因綿綿不斷的刺激不自覺地繾綣著。

但她沒空理會,勉強忍住戰栗的沖動,把希望寄於接下來的談判。

“現在公平了,但你要…停下來,不能對我這麽做。”

“為什麽,你是被俘虜的巫師,我並沒有犯錯,難道這個巫師游戲還有我不知道的隱藏規則。”

圖南絞盡腦汁,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巫師游戲是什麽鬼,她只能說:“因為,因為....”

“因為我馬上會喝下你藏於口中的毒藥,不得不聽命於你?”

“對,就是這樣。”

圖南棕色水潤的眼眸一亮,將皮爾洛的話重覆了一遍。

於是那只箍在她腰上的手突然上移,環住了她瑩潤的肩頭。

“好,那就照你說的做。”

聽了這句話,圖南的大腦瞬間就宕機了,她輕咬了下唇,仰起緋紅的臉,茫然的看著皮爾洛,不太確定他說的照做是什麽意思。

這個帶點風情誘惑的動作,足以教任何一個男人為她瘋狂。

皮爾洛喉結滾動了一瞬,扣住圖南的後腦,低頭含住紅潤嬌艷的唇。

撬開,更坦率地嬉戲吮吸,輾轉碾磨。

喉嚨裏的嗚咽連同舌尖的甘甜被皮爾洛奪走。

但帶著荷爾蒙氣息的清冽卻順著喉嚨咽下。

落日絢麗的餘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進來,將兩條緊密糾纏如同藤與木的影子慢慢拉長。

圖南淺棕的眼眸裏淌著醺醺然的霧氣,神情在玫瑰與皮革紅酒香與荷爾蒙的氣息交融中逐漸迷離。

一個從激烈變得綿長的吻,鼻息暧昧地糾纏著。

不怎麽安穩的,溫暖潮濕的夢化作蝴蝶,在舒緩的呼吸聲中振翅。

長而繾綣的睫毛漸漸垂下,在緋紅的臉頰投下一片陰影。

皮爾洛吻圖南的時候,也在凝視著她,但他怎麽也想不到,圖南竟然睡著了。

理智重新回到皮爾洛的眼睛裏,他只能匆忙結束這個難舍難分的吻。

將燥熱的念頭從鼓噪的心裏重新壓下去。

抱起圖南,進入臥室,將她放在內斯塔的床上。

圖南忍不住伸手撓了撓臉頰上的發絲,紅唇嬌艷欲滴,像是誘人親吻的妖精。

皮爾洛凝視著眼前這個擾亂他的心緒,還堂而皇之睡得安穩的女人。

伸手替她撥開額前淩亂的發絲,又用指腹將睫毛上的淚珠輕輕抹掉。

當一個人一旦進入迷局,就不可避免的會發現,荒誕不是一個終點,而是起點。

事實上,他從未認真的去想過會邁出今天這一步。

對於足球,他的堅韌執著十數年如一日,而對於愛情,他也有著更高的定義。

而現在,恰恰是這種崇高的定義困住了他,讓他搖擺在行動與退縮之間。

皮爾洛回到客廳,拉開客廳的窗簾,打開窗戶,重新坐到單人沙發上。

翹著二郎腿,靜靜地望著窗外的落日晚霞,看起來依舊是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一陣微風拂過,將茶幾上攤開的書本翻了幾頁,皮爾洛視線微垂,在心裏默念上面的詞句:

“聖靈之音,進退要靜聽命運,無論未來發生什麽,一切忍耐,就能克服不利的環境。”

但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究竟是該靜待命運的推動。

還是該在深潭前停駐,免於泥足深陷,回歸到一切都未發生的原點。

如果圖南清醒著,她一定能明白皮爾洛的深思。

因為這句話,是命運女神讓瑙特斯為偉大的神之子埃涅阿斯作的預言。

命運很奇妙,有時候她想讓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不管再怎麽回避,你都會無可救藥的陷入情網。

直到悠揚動聽的音樂慢慢停了,最後一縷光線也消失在地平線。

內斯塔推開房門,只看到沙發上坐著看書的皮爾洛,沒有圖南。

他將食盒放到餐桌上,瞥了一眼流裏臺上打開的木箱,和空的紅酒瓶,神情漸漸凝滯。

“圖南爾呢?”

“在臥室。”

內斯塔英眉緊蹙:“你們喝酒了?”

皮爾洛看了看窗外,又轉頭看向手裏的書,輕輕翻了一頁。

“一點葡萄酒。”

內斯塔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落地窗外小圓桌上的醒酒器。

瓶底還有些許的殘留,確實真的只是一點點。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一時之間,房間裏有些靜默。

圖南睡得不安穩,聽到關門的聲響,睫毛忽閃忽閃,顫顫巍巍地抖落了幾滴晶瑩的淚珠。

內斯塔俯身看了一會兒,吻掉她眼角的淚水,又吻了吻緋紅發燙的臉頰。

將被掀落在旁邊的被子重新給她掖上,重新調整了空調的溫度,放下遙控器。

圖南醒來已經是晚上了,就著內斯塔的手喝了醒酒茶。

又吃了晚飯,來到會議室,時間尚早,和隊長幾個人打了招呼。

過了一會兒,年輕的意大利球星們才姍姍來遲。

圖南將雪白細膩的手臂支在桌上,微卷的黑色長發如瀑布般從肩上垂落下來。

她的臉頰緋紅,棕色的眼眸水霧蒙蒙,如同雨後天晴的瀲灩湖水,帶著些稚子的空茫與旖旎。

偏頭看人時,又多了些若有若無的風情。

球星們看似在聊天,實際上一個個都暗搓搓將視線黏在圖南身上,恨不得眼睛裏長出八爪魚。

因紮吉和維埃裏勾肩搭背,從身後走過。

察覺到頭頂罩住一片陰影,圖南擡頭,因紮吉俊秀的帥臉湊得不遠不近,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他的眼睛裏含著火,卻給人一種風流卻不下流,熱情奔放卻不顯得輕佻的感覺,甚至就連說出口的話也一本正經:

“ciao,圖南爾,開完會一起打電動嗎?”

“......下次吧。”

讓圖南出乎意料的是,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因紮吉聳了聳肩,沒有糾纏的意思,就坐回了座位。

內斯塔在聊天的間隙,瞥了因紮吉一眼,低聲問圖南:“頭還暈嗎?”

圖南搖了搖頭,匆匆瞥過小桑身邊的皮爾洛。

不知道為什麽,皮爾洛懶洋洋擡起憂郁的眼睛看她時,她的心裏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尷尬的感覺。

人到齊之後,會議就開始了,特拉帕托尼和塔爾德利接連發言,圖南簡單說了些補充總結。

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次輪到她的時候,球星們的問題就突然變多了起來。

不僅拖著她問東問西,還時不時地講著一些無聊的意呆梨段子,試圖拖延開會時間。

圖南很無語,好吧,這確實非常符合意呆梨人輕松幽默的聊天氛圍,而且老帥也沒說什麽,甚至還跟著開了幾個老掉牙的玩笑。

這還不是最讓人難受的事,最難受的是,在她說話的時候。

托蒂藍色深邃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她,時不時的頂腮,這是他窩火的習慣動作。

圖南一看就知道這個莎朗現在心情很不爽,但她不知道這個家夥究竟在不爽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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